58 ? 連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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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8 連城
◎連城小姐的病缺了一味藥材◎
後來王子逾也沒有再過問那道士的事情, 總之沈遐年說了已經給恐嚇他的幕後黑手一個教訓，而且問了王子服他們幾人都說沒有遇到什麽怪事，想必是那人已經知難而退了。
接下來的幾天都過得風平浪靜, 除了王子服老是趁著上學散學的時間去找嬰寧說話, 因此總是遲到惹得夫子慍怒。
這天, 王子服又因為找嬰寧而晚了一刻鐘才到學堂, 挨了夫子好一通批評，一整天都沒有得到什麽好臉色。
王子逾看他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，不禁勸道：“堂哥, 又不是以後都見不了面了, 你何必天天這般依依不舍的？若是因此耽誤了課業，豈不是更叫伯父伯母心生厭煩嗎？到時候就更不會同意你和嬰寧姑娘在一起了。”
上次和王子服說關於嬰寧的事情時, 王子服自己明明也說了這事急不來, 要徐徐圖之，現在倒好，怕是把這些話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“我也是沒辦法, 爹娘一直催著我成家, 可是嬰寧又不喜歡我, 我只好多去她跟前露露臉，期盼她每天都多喜歡我一些。”王子服悵然地嘆了一口氣, “昨日我爹還說遇到了史知縣, 和他提起想結親的事兒呢。”
“你不是說這事兒肯定成不了麽？”王子逾聽了都有些替他緊張, “那史家可答應了？”
王子逾這話問出口之後又覺得自己問得多餘，要是真的答應了，那王子服就不單單是現在這副唉聲嘆氣的模樣了。
果不其然, 王子服搖頭道：“當然沒有, 我爹娘就是中意史家小姐知書達理、賢良淑德的名聲, 所以明知道沒什麽希望也要去問一嘴，人家要的女婿和我可沾不上邊，自然是當場婉拒了。”
“史家又不是什麽煊赫世家，這是想要什麽樣的女婿，連你都沾不上邊？”
雖說王子服於科舉仕途一道前途不甚明朗，但論家世和相貌都不差，還是個難得潔身自好的官家子弟，平心而論，也算得上是一個乘龍快婿了。
“不是和你說過麽？史知縣中意才子，像我這樣的就和才子沒一點相似的。”王子服忽然一只手拍了拍王子逾的肩膀，另一只手小幅度地給他指了指前面坐著的一個書生，小聲道：“誒，看見那個叫喬年的沒？”
王子逾微微頷首。
相處了這麽些天，王子逾也差不多把這些同窗認識得七七八八了，除了韋彥楚和他的幾個跟班，對這個叫喬年的人印象尤為深刻。無他，皆因喬年這幾天在學堂表現優異，於詩文一道更是頗具天賦，因此頻頻受到夫子的誇獎，也算得上是非常引人矚目了。
“我也是昨天才聽我爹說起，這個喬年竟然就是當初在史家辦的‘比詩招親’拔得頭籌，後來又因為家境貧寒被打發走的那個書生，沒想到竟是和你我做了同窗。”
王子服壓低了聲音，不想被人聽見他在背後議論他人，不想還是被坐在他們前面的韋彥楚聽見了只言片語。韋彥楚雙手抱著胸，故作驚訝地高聲道：“呀，王子服，你說喬年是個窮鬼，還娶不上親啊？”
他這一吆喝，在場的許多人都紛紛向他們側目，有些人甚至小聲嘀咕了起來，只有喬年依舊沈默坐著沒有回頭，也沒有出聲質問。
王子服本就心情不舒暢，這下更是被韋彥楚惹得窩火，臉色一沈就要發作，咬牙切齒道：“韋……”
“王子服，你自己不把學業放在心上，反而在背後對其他專心鉆研學業的同窗加以嘲諷，這是何道理？”
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被打破，眾人這才發現夫子正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，不知道剛剛聽到了多少。
“夫子，我……”
王子服有心要解釋，但一時又不知道怎麽開口，畢竟他雖然沒有嘲諷，但也的確在背後說了喬年的事情。
就在他語塞的這片刻時間裏，金夫子已經又開口叫眾人好生讀書莫要交頭接耳了。王子服只好住口，但對上韋彥楚囂張的表情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，袖子剛擼起來半截，又被王子逾和馮月章按住了。
“別和他一般見識，惹得夫子不快。”王子逾小聲勸道。
馮月章也附和道：“他這是記恨上我了，所以連你也一道排擠，你若沖動就是正中他下懷。”
王子服聞言稍稍冷靜下來一些，這才作罷。
-
史府。
“道長，連城這幾日怎麽都不見好，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了呢？”史夫人望著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女兒心急如焚，捏著手帕焦急地問面前的道士，“都是按照道長您的吩咐去做的呀！”
那道士臉色發青，佝僂著背，看起來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，此刻擡手撚了撚山羊胡，眼珠左右一轉，狀似為難道：“不是都說了嗎？連城小姐這是罕見的邪氣入體，貧道要這幾日費心費力，自己也損傷了元氣，實在是急不來啊。”
自前日從那種梨的攤子離開後，他在街上游蕩，經過一家醫館時進去討了碗水喝，偶然得知史家的小姐染了肺病，請了好幾個大夫看過了都不見有什麽起色，史家的下人正要請那家醫館的主人去看，說是報酬極其豐厚。不過恰巧那主人外出不在醫館，史家下人撲了個空，正要灰心離去時，他將那下人攔了下來，自薦為史家小姐診病。
本來是奔著這“豐厚的報酬”去給人治病的，這史家小姐得的肺病本也不是什麽絕癥，雖然的確有些難治，但對他來說倒也不是什麽難事，當天就讓史家小姐“藥”到病除了。史家自然是好吃好喝好生款待了他一番，還給了一筆不菲的報酬。
但誰知那天晚上施法教訓那個叫王子逾的書生時遭了反噬，要不是他還算有些修為，恐怕就要命喪史家廂房了。他受了重傷需要修養，自然不能如約輕易離開史家，所以改了主意讓史家小姐的病情時重時輕，這樣一來史家就得一直把他供著，他要什麽有什麽，比拿了錢走人當然要安逸許多。
道士想到這，又覺得背上隱隱作痛，暗暗咬了咬牙，沒想到這個書生身邊還有能人，真是失策了。現在他要治好這焚傷，還需得一味“藥材”才行，只是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。
“請道長一定要想辦法救救連城，我就這一個女兒啊！”史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，語氣裏滿是哀求。
道士敷衍地應了一聲，心裏想著今天應該讓連城的病好一些，好將史家夫婦穩住。
“道長，連城可好些了？”
史老爺剛從外面風塵仆仆地回來，一到史府就直奔連城這裏。
那道士懶得搭理他，史夫人又將道士剛剛的說辭給他覆述了一遍。
兩人說完俱是嘆了口氣，這道長雖然好似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，但是那天明明都說過連城已經大好了，怎麽這幾天又反反覆覆地，反而越來越嚴重了呢？只是連城病得蹊蹺，他們也不敢將道士惹惱，免得真的耽誤了女兒的治療。
“哎，連城這樣子，還說什麽親事。”史老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，隨口感慨了句：“除了王大人有意結親之外，現在外頭那些個人家聽說連城一病不起都退避三舍，想當初他們還擠著問連城的親事呢！真是人心涼薄。”
“王大人？”
史老爺解釋道：“就是光祿寺少卿王大人，我昨日見著他，他明裏暗裏向我打聽，想給他兒子王子服和連城牽線。不過他兒子我也聽說過，是個不知進取的，於科舉定是無望，不是什麽良配，我已經將他給回絕了。”
站在一旁一直心不在焉的道士聽見史老爺說起王子服，頓時將耳朵豎了起來。
這王子服不就是那天在賣梨攤子上遇見的另一個毛頭小子麽？原本都沒打算再跟他們幾個計較，沒想到竟然還能在史家又聽到這個名字，看來還真是“緣分”了。
正好提醒他要將這口惡氣出一出，那個叫王子逾的身邊有人他暫時不敢動彈，現在正好借著史家的手去收拾收拾王子服，反正他們兩個人是兄弟，自然是有難同當了。
道士計上心來，狀似無意接話道：“那王家公子可是傾慕連城小姐？”
史老爺沒想到他會過問這些事情，雖然有些意外，但還是略略思索後答道：“這……我聽王大人說得誠懇，想必是他家公子確實傾慕連城吧，否則以王家的門第，何必屈尊來求娶連城？道長問這個，是有什麽事情麽？”
“實不相瞞，這連城小姐的病之所以這樣反覆不見好，是因為缺了一樣‘藥材’。”道士虛瞇著眼，臉上浮出一個故弄玄虛的笑容。
“什麽藥材？道長你盡管說，只要是有辦法救回連城，莫說藥材，便是什麽天材地寶，我們史家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去取來。”
史家夫婦見他突然忽然提起連城的病，又賣了這麽個關子遲遲不肯說，頓時按捺不住了。
“本來說連城小姐的病不好治，就是因為這‘藥材’難得，貧道擔心即便說了也難以尋到它。”道士慢悠悠地在桌旁坐下，又怡然自得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，迎上史家夫婦著急的眼神，慢吞吞道：“不過現在嘛，這‘藥材’倒是唾手可得，就看你們願不願意要了。”
“到底是什麽‘藥材’？現在何處？”史家夫婦異口同聲。
道士將茶碗往桌上一放，發出一聲清響，“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，只需一塊愛慕連城小姐的男子的心頭肉！”
【作者有話說】
＾3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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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連城小姐的病缺了一味藥材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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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和王子服說關於嬰寧的事情時, 王子服自己明明也說了這事急不來, 要徐徐圖之，現在倒好，怕是把這些話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“我也是沒辦法, 爹娘一直催著我成家, 可是嬰寧又不喜歡我, 我只好多去她跟前露露臉，期盼她每天都多喜歡我一些。”王子服悵然地嘆了一口氣, “昨日我爹還說遇到了史知縣, 和他提起想結親的事兒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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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 王子服搖頭道：“當然沒有, 我爹娘就是中意史家小姐知書達理、賢良淑德的名聲, 所以明知道沒什麽希望也要去問一嘴，人家要的女婿和我可沾不上邊，自然是當場婉拒了。”
“史家又不是什麽煊赫世家，這是想要什麽樣的女婿，連你都沾不上邊？”
雖說王子服於科舉仕途一道前途不甚明朗，但論家世和相貌都不差，還是個難得潔身自好的官家子弟，平心而論，也算得上是一個乘龍快婿了。
“不是和你說過麽？史知縣中意才子，像我這樣的就和才子沒一點相似的。”王子服忽然一只手拍了拍王子逾的肩膀，另一只手小幅度地給他指了指前面坐著的一個書生，小聲道：“誒，看見那個叫喬年的沒？”
王子逾微微頷首。
相處了這麽些天，王子逾也差不多把這些同窗認識得七七八八了，除了韋彥楚和他的幾個跟班，對這個叫喬年的人印象尤為深刻。無他，皆因喬年這幾天在學堂表現優異，於詩文一道更是頗具天賦，因此頻頻受到夫子的誇獎，也算得上是非常引人矚目了。
“我也是昨天才聽我爹說起，這個喬年竟然就是當初在史家辦的‘比詩招親’拔得頭籌，後來又因為家境貧寒被打發走的那個書生，沒想到竟是和你我做了同窗。”
王子服壓低了聲音，不想被人聽見他在背後議論他人，不想還是被坐在他們前面的韋彥楚聽見了只言片語。韋彥楚雙手抱著胸，故作驚訝地高聲道：“呀，王子服，你說喬年是個窮鬼，還娶不上親啊？”
他這一吆喝，在場的許多人都紛紛向他們側目，有些人甚至小聲嘀咕了起來，只有喬年依舊沈默坐著沒有回頭，也沒有出聲質問。
王子服本就心情不舒暢，這下更是被韋彥楚惹得窩火，臉色一沈就要發作，咬牙切齒道：“韋……”
“王子服，你自己不把學業放在心上，反而在背後對其他專心鉆研學業的同窗加以嘲諷，這是何道理？”
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被打破，眾人這才發現夫子正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，不知道剛剛聽到了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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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子服有心要解釋，但一時又不知道怎麽開口，畢竟他雖然沒有嘲諷，但也的確在背後說了喬年的事情。
就在他語塞的這片刻時間裏，金夫子已經又開口叫眾人好生讀書莫要交頭接耳了。王子服只好住口，但對上韋彥楚囂張的表情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，袖子剛擼起來半截，又被王子逾和馮月章按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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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道長，連城這幾日怎麽都不見好，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了呢？”史夫人望著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女兒心急如焚，捏著手帕焦急地問面前的道士，“都是按照道長您的吩咐去做的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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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前日從那種梨的攤子離開後，他在街上游蕩，經過一家醫館時進去討了碗水喝，偶然得知史家的小姐染了肺病，請了好幾個大夫看過了都不見有什麽起色，史家的下人正要請那家醫館的主人去看，說是報酬極其豐厚。不過恰巧那主人外出不在醫館，史家下人撲了個空，正要灰心離去時，他將那下人攔了下來，自薦為史家小姐診病。
本來是奔著這“豐厚的報酬”去給人治病的，這史家小姐得的肺病本也不是什麽絕癥，雖然的確有些難治，但對他來說倒也不是什麽難事，當天就讓史家小姐“藥”到病除了。史家自然是好吃好喝好生款待了他一番，還給了一筆不菲的報酬。
但誰知那天晚上施法教訓那個叫王子逾的書生時遭了反噬，要不是他還算有些修為，恐怕就要命喪史家廂房了。他受了重傷需要修養，自然不能如約輕易離開史家，所以改了主意讓史家小姐的病情時重時輕，這樣一來史家就得一直把他供著，他要什麽有什麽，比拿了錢走人當然要安逸許多。
道士想到這，又覺得背上隱隱作痛，暗暗咬了咬牙，沒想到這個書生身邊還有能人，真是失策了。現在他要治好這焚傷，還需得一味“藥材”才行，只是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。
“請道長一定要想辦法救救連城，我就這一個女兒啊！”史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，語氣裏滿是哀求。
道士敷衍地應了一聲，心裏想著今天應該讓連城的病好一些，好將史家夫婦穩住。
“道長，連城可好些了？”
史老爺剛從外面風塵仆仆地回來，一到史府就直奔連城這裏。
那道士懶得搭理他，史夫人又將道士剛剛的說辭給他覆述了一遍。
兩人說完俱是嘆了口氣，這道長雖然好似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，但是那天明明都說過連城已經大好了，怎麽這幾天又反反覆覆地，反而越來越嚴重了呢？只是連城病得蹊蹺，他們也不敢將道士惹惱，免得真的耽誤了女兒的治療。
“哎，連城這樣子，還說什麽親事。”史老爺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，隨口感慨了句：“除了王大人有意結親之外，現在外頭那些個人家聽說連城一病不起都退避三舍，想當初他們還擠著問連城的親事呢！真是人心涼薄。”
“王大人？”
史老爺解釋道：“就是光祿寺少卿王大人，我昨日見著他，他明裏暗裏向我打聽，想給他兒子王子服和連城牽線。不過他兒子我也聽說過，是個不知進取的，於科舉定是無望，不是什麽良配，我已經將他給回絕了。”
站在一旁一直心不在焉的道士聽見史老爺說起王子服，頓時將耳朵豎了起來。
這王子服不就是那天在賣梨攤子上遇見的另一個毛頭小子麽？原本都沒打算再跟他們幾個計較，沒想到竟然還能在史家又聽到這個名字，看來還真是“緣分”了。
正好提醒他要將這口惡氣出一出，那個叫王子逾的身邊有人他暫時不敢動彈，現在正好借著史家的手去收拾收拾王子服，反正他們兩個人是兄弟，自然是有難同當了。
道士計上心來，狀似無意接話道：“那王家公子可是傾慕連城小姐？”
史老爺沒想到他會過問這些事情，雖然有些意外，但還是略略思索後答道：“這……我聽王大人說得誠懇，想必是他家公子確實傾慕連城吧，否則以王家的門第，何必屈尊來求娶連城？道長問這個，是有什麽事情麽？”
“實不相瞞，這連城小姐的病之所以這樣反覆不見好，是因為缺了一樣‘藥材’。”道士虛瞇著眼，臉上浮出一個故弄玄虛的笑容。
“什麽藥材？道長你盡管說，只要是有辦法救回連城，莫說藥材，便是什麽天材地寶，我們史家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去取來。”
史家夫婦見他突然忽然提起連城的病，又賣了這麽個關子遲遲不肯說，頓時按捺不住了。
“本來說連城小姐的病不好治，就是因為這‘藥材’難得，貧道擔心即便說了也難以尋到它。”道士慢悠悠地在桌旁坐下，又怡然自得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，迎上史家夫婦著急的眼神，慢吞吞道：“不過現在嘛，這‘藥材’倒是唾手可得，就看你們願不願意要了。”
“到底是什麽‘藥材’？現在何處？”史家夫婦異口同聲。
道士將茶碗往桌上一放，發出一聲清響，“遠在天邊，近在眼前，只需一塊愛慕連城小姐的男子的心頭肉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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